品味与意味


品味与意味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一

“不用到年底盘点,我们现在就可以确定,这个简短松脆,绝无可能夹带任何口音的洋泾邦英语将是2005年最热门(应该叫超级热门)的一个词。”这是晶报月刊《本色生活》Feature头条策划者的一篇“PK与选秀”的文章摘录。

洋泾滨英语最早出现在三,四十年代的上海滩,是一种带有很多中国语文特点和口音的英语,像夹生饭,如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(好好学习天天向上)。这是一种不附合英语语文规范的英语,在当时的文化素质相对比较低的人群里流行。策划者这样说,是针对“超级女声”PK冠军李宇春唱的英语歌而言。宇春的英语,因为简短,所以松脆,把元音有意无意地简化,却意想不到地获得了受众的惊喜。季军张靓颖的英语歌,发音纯、真,地道,如果只听其声,不见其人,还真会以为是西方歌手。靓颖曾自我介绍说,“我姓张,张靓颖的张,张靓颖的靓,张靓颖的颖。”这样的表述,曾经是笑话,现在好像有点丁香味了。这有赖于靓颖表述时发音清洁。靓颖的歌路宽广,这也是评委的看法,将来的发展前景并不会比宇春差。

把英语歌唱出中国味,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后的品味。我闻到的是一股硝烟味。

我期待靓颖的英语歌碟早日上市。

    二

PK一词无法考查,据说是player kill(玩家的杀戮)的缩写。有作者撰文“我PK,我快乐”,说PK是一种生活方式,一种生存意义,一种快乐的使命,并号召我们将PK进行到底。今夏“超级女声”将PK意念推到了高潮。大约15万名女性,最小的6岁,最大的89岁,涌入这场造星运动。五音不全的平民 “歌手”,无地自容的原生态,仍历历在目。苛刻的、不加修饰的评委满足了大众窥探隐私和观赏小丑的心态。05年出现了选秀节目大比拼:它们有《我型我秀》、《梦想中国》、《星光大道》、《非常6+1》、《残酷一叮》以及《康煦来了》。有人说,人“贱”人爱的时代来了。

人生何时何处不PK。我想人们真的想看残忍的PK游戏,可以去看莎剧《亨利六世》和《理查三世》。PK人、事古今中外如出一辙,只是生发的方式不断变化。70年代前后的中国不是有一场长达十年的典型的PK大表演吗。其残忍与滑稽的程度,无可比拟。其实PK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。

书法家王子猷曾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,前往好友戴安道的家。子猷却不曾敲门就往回走。有人不解,他说,“我是乘兴而来,兴尽而归,何必一定要见到他?”

子猷在与自己PK,因此表现出一种自由舒展的人生态度。

     三

“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,每一个公民都有说话的自由和权力,个性主义、意见表达成了这个夏天的标志,标志着以往那个封闭、压抑的时代正在离我们远去。” “超女”运动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吗?“个性主义”理解为Individualism,是对的。它曾被译为“个人主义”,也是对的,只不过在特殊的一段时间里,什么东西加上个“主义”,就马上会上升到政治的意识形态里。我想“个性的彰显”比“个性主义”来得轻松些。不冠上“主义”的东西,好办得多,像它如果最初就翻译成“个性的彰显”,那么这个词的本身的命运要好得多,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有“特嫌”的味道。

十几万人勇于参与PK游戏,并能换来社会的进步,是一件功、德无量的事情。

“我的PK我作主”,就像周杰伦说的,“我的地盘听我的”,这是一种强烈的个人意愿。你可以参与,也可以不参与;你可以批评、辱骂,也可以沉默、跳楼,没有谁理你。你有完全的自由支配你的行为,如同笔者在这里说,这些所谓的PK娱乐节目,品味实在是不高,但是意味隽永。

牺牲了品味,把意味当作一棵成树来载培,即有观赏性,也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