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……”深山里传来一声呼唤。耕作的老人们笑了,笑年轻人的不懂事。那小时玩过无数次的游戏,长大了,就是不同的味道了。那稚嫩的童声早已变成带有磁性又稳重的嗓音,少年也已长成一个络腮胡男人。
十年前,他才十六岁,性格叛逆,跟母亲大吵一场后便留下字条出了远门。目的地很明确,是有着最蓝的天,而且有“离天堂最近”美称的圣洁之地——西藏。
时光荏苒,犹如白驹过隙。他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,倒也过得安适。
岁月沉积,年岁增长,他心中的那份思乡之情愈发浓重。他只觉得身上的行囊拖得他步伐沉重。他常常走神,会在路边某一处停下,身旁的同伴只是用眼神示意。每次他都落在最后一个,大家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。带队的终于看不下去了,把他拉到一旁对他说:“兄弟,有病咱就治。你说你老是这样拖大家的进度,这多不好啊。”
他沉默良久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说道:“我要回家。不是‘想’,是‘要’。”他黑色的眸子亮亮的。带队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方向。他走了,沿着那条来时的路。他正一步步回到他的“天堂”。他无暇顾及一身脏乱,背上行囊,步伐轻快地大步走着。
他的家乡是山中的一个小镇。他用手掬了一捧溪水,溪水清澈得能映出他的脸庞,他看着自己的脸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母亲的笑颜。他吓得赶紧松开了手,水溅在石头上,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花。
耳际旁响起母亲唤他乳名的声音,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母亲的脸。他很想拥抱她,却只扑到一片空影。
黑暗中他睁开双眼,什么都没有,除了无止境的黑夜,枕边的泪还未干。
“呵,真想归家啊。”他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喃喃道。
十年前,他走的那一夜,下了大雨。他的母亲因他出走而疯狂寻找,被泥石流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