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民间歌谣到贵族诗词,从地方土风到京都雅音,从市井杂唱到庙堂歌乐,殷末周初到春秋前期五六百年奴隶社会的政治、经济、思想、文化、生活礼仪以及普通民众的喜怒哀乐,都在《诗经》中绵延着悠远的韵律。
一谈到《诗经》忍不住要“举酒属客,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”,而《诗经》中的爱情诗,水一样的亲切、柔和、绵长,每每读来,感动之情涌上心头,因为无论是《周南》里的《关睢》、《汉广》,《秦风》中的《蒹葭》,还是《魏风》中的《伐檀》,《卫风》里的《河广》,《诗经》里的水流淌着的是一种思念,一种感动,一份真,一份情。
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一个青年小伙子,见到河洲上一对水鸟的相亲相爱,听到它们一唱一和的鸣叫,自然引起无限情思,因为他恋着河边一位采荇菜的姑娘。姑娘的身影出没在潋滟的水波里,使他日夜相思,不能须臾忘怀。他的追求倾诉给这水披上了一件隆重的盛装,载入史册。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,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”故事该是发生在深秋吧。苍苍芦苇,夕阳映水,一条水色凄清的河流缓缓而过。那情深不渝的男子一忽儿逆水而上,一忽儿顺水而下,但都无法到达“蓬莱仙境”,咫尺天涯,浩浩然流淌成了一首千古传颂的诗文。“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。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汉之广矣,可不泳思。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”自己所思慕的女子可望不可求,男子神魂颠倒的情思就如浩渺、茫茫的江汉之水,他说不尽的爱慕、烦恼和惆怅,因这水得到了升华。想象这条江是怎样地承载一颗炽热的心……
《诗经》捧出了劳动人民心灵深处涵养着的情感,为水谱写了不朽的乐章,给了我们无尽的遐想。其后的《庄子》、《楚辞》、汉代的乐府民歌、诏风宋韵、明清小说,也莫不以流水作笺,“君住长江头,我住长江尾”、“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”、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、“女儿是水做的骨肉”……潺潺的流水伴着时光吟唱着春花秋月,映射出喜怒悲欢的各色人生。
现在热恋之中的情人又有谁不眷恋于水,钟爱于水的?只是我们上演着怎样的水的故事。再吟唱风雅颂吧,把《诗经》汩汩的水声带回家去,浅浅地抿一口,只求一份如水清纯的美丽和洒脱,一种如水的心境和豁达的情怀,然后在爱情的河里载歌载舞。